樊云翘与夫君一同修炼,终得登仙,实为一段佳话。数百年后,她再度化身湘媪,在人间演绎了一段传奇经历。
樊云翘是仙人刘纲的妻子。刘纲担任上虞县令,精通道术,能以符箓召唤鬼神,亦擅长禁制变化之术。他暗中修炼,无人知晓这位县令早已羽化成仙。刘县令治理政务崇尚清静简易,但其政令推行得当,百姓安居乐业,深受其惠。在任期间,上虞县未遭水旱瘟疫、毒蛇猛兽之害,年年五谷丰登。
闲暇之余,刘纲常与夫人樊云翘切磋法术。夫妻二人端坐厅堂,刘纲念动咒语,磨房瞬间燃起大火,火势自东而起;樊云翘随即念动禁咒,火势即刻熄灭。院中两棵桃树,夫妻各以咒语催动一棵,两树相互争斗。经过一番较量,刘纲所催动的树败退,屡次退至篱笆之外。刘纲吐唾于盘,化出一条鲤鱼,樊云翘亦唾之,化成一只水獭将鱼吞食。
刘纲与夫人同游四明山,山路遇虎阻拦,刘纲以咒禁之,老虎伏地不敢动。刘纲欲前行,虎仍欲噬之。樊云翘径直上前,老虎俯首贴地,不敢仰视,她以绳索将虎拴住,带回系于床脚。每逢与夫人比试,刘纲总是败下阵来。
两人羽化登仙之际,刘纲仍不及他的夫人。县衙正堂旁曾有一棵高大的皂荚树,刘纲需先升至树梢数丈高处方能飞升,而樊云翘却只需平静端坐,缓缓升腾如云,两人最终一同飞升。
天上一日,人间一年。转眼间到了唐朝贞元年间,湖南湘潭县出现了一位神秘的老太太,人们不知其名,仅以“湘媪”相称。
湘媪十余年来寄居他人家中,常以丹砂篆字为乡人治病,疗效显著。当地人对她极为敬重,欲为其建造几间华美房屋。湘媪婉拒道:“无需劳师动众,一间土木结构的房屋足矣。”
老太太鬓发如云,洁白似雪,拄杖曳履,却日行数百里。一日,湘媪偶遇村中一位名为逍遥的姑娘。逍遥年方十六,容貌秀丽,正背筐采菊。见湘媪,小姑娘愣住,目光凝视,双脚驻足。老太太审视她片刻,问道:“你如此喜爱我,不如随我同住?”逍遥欣然应允,当即弃筐整衣,自称弟子,行礼后随老太太归家。逍遥父母疾步追赶,持杖责打,一边斥责一边将她拉回家中。
然而,阻挠愈甚,逍遥心志愈坚。她趁人不备,偷绳欲自尽,亲友邻里纷纷劝其父母,应允逍遥心愿。父母见其性情刚烈,知难阻挠,只得任她离去。逍遥重返湘媪处,仅做些扫地打水、烧香读经之事。
一月后,湘媪对乡亲们言:“我将暂赴罗浮山,门已锁好,切勿开启。”乡人询问逍遥下落,湘媪答:“与我同行。”
湘媪离开三年后,人们好奇地从门外窥视,只见台阶下已长满了小松树和竹笋。待湘媪归来,她召集了几位乡亲一同开锁。门开后,只见逍遥迷迷糊糊地坐在屋内,外表与平时无异,唯有草鞋被竹梢挂在了房梁上。老太太用拐杖敲击地面,说道:“我回来了,你可以醒了。”逍遥如梦初醒般睁开眼,刚欲起身下拜,左腿却突然掉落在地,仿佛受了刖刑一般。湘媪急忙示意逍遥勿动,拾起她的腿对准膝盖安上,含口水一喷,逍遥的左腿瞬间恢复如初。目睹这奇异景象的乡亲们无不震惊,从此对湘媪敬若神明,纷纷从数百里外赶来拜见。
老太太神态恬淡,不喜人多。一日,她突然对乡亲们说:“我将前往洞庭湖救百余人性命,谁愿发善心备船?一两天内便可一同前往观看。”当地富户张拱慷慨应允,表示愿备船并亲自驾舟。
就在湘媪即将出发的前一日,洞庭湖骤起狂风巨浪,君山岛附近一艘大船在风浪中碎裂,所幸船上数十家百余人安全转移至岛上。风浪中,无船敢靠近救援,众人只得散布岛上。忽见一条丈余长的扬子鳄爬上沙滩,众人围攻将其击毙,分食其肉。
次日,君山岛被一座似雪般洁白的城池环绕,众人皆不明其为何物。
那座白城逐渐缩小,将船上的人困在其中,人们惊恐地哭喊,他们的行李纷纷化为碎片,大家紧紧地挤在一起。城内仅几丈宽,城墙高耸难攀,形势万分危急。岳阳城的居民也能远远望见雪城,却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。就在这紧要关头,湘媪的船及时赶到,老太太迅速登上君山岛,手持长剑,脚踏罡步,含水一喷,手中的剑疾飞而出,直刺白城。只听一声霹雳,白城瞬间崩塌。
原来,那白城竟是一只巨大的扬子鳄,身长十多丈,蜿蜒倒地,胸前插着那柄剑。这一百多人终于获救,否则顷刻间便会惨遭挤压成肉酱。岛上的人们对湘媪感激涕零,纷纷哭着感谢她的救命之恩。
湘媪吩咐张拱立刻驾船返回湘潭,但张拱见岛上众人依依不舍,不忍即刻离去。此时,一位道士突然现身,上前与湘媪相认,问道:“樊姑这段时间在何处?”众人皆为此番巧遇而欣喜。
张拱向道士询问,道士答道:“她便是仙人刘纲真君的妻子,樊云翘夫人。”至此,人们才得知湘媪的真实身份乃是仙人樊云翘。
后来,湘媪与逍遥一同返回了仙境。